第七章 谁给我标准的答案 |
分类:从业心得 时间:(2010-05-31 07:30) 点击:308 |
第七章 谁给我标准的答案 终于可以接触到案子了,但都是小虾小米,刚开始我们还保留着考试的思维,还以为每个案子都应有最佳的答案或标准答案,对自己总没有信心,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否正确。 律师办案是个性化的活动,结果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其实是不必太在意的。 有个交通事故伤害赔偿案,从遥远的2000年开始,历经一审、二审,后裁定发回重审,其间又经历伤残鉴定、住院、第一次手术、第二次手术、对方不服申请重新鉴定等,转到我的面前已晃去了三年。 这个案子正好是介绍我进律师事务所的那个女同学父亲的兄弟的案子,老刘说没空,叫我去开庭,锻炼锻炼。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还没从第一次开庭的惊恐中回过神来,又要投入另外的恐慌中。 我跟老刘开过几次庭后,自觉不善辩也不喜辩,我就像被审讯的犯罪嫌疑人,毕恭毕敬,有问必答,应属最遵守庭审纪律的律师,一个案子在庭上所说的话不超过一百字,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就像议论文每段开头那句论点。 有一次,我跟老刘去开庭,在庭上只说了一个字:是。当时审判员核对双方当事人及代理人的身份,问到我的情况,我自然答“是”,然后就与我无关了,剩下是老刘的个人表演。 而且我基本上不敢正视对方,怕目光相触在对方的心里埋下仇恨的种子。 “针锋相对”“唇枪舌剑”之类的成语估计是下辈子才能用到我身上。一方面我认为你说你的、我说我的,说完就跑的庭审百般乏味无聊,但很奇怪,另一方面我又窃喜这种庭审比较适合我,可掩盖我的不足。 如把我空投到香港像香港律师那样进行精彩的表演,站起来慷慨陈词,我肯定做不到。 拿着那些发黄的、皱皱的文书,我倒吸了口冷气,时间无情,诉讼更无情,它消耗掉人的青春,侵占、吞噬了人所有美好的记忆。 怎么去应诉?我发愁起来,老刘说很简单的,上网查一下赔偿项目和赔偿标准就行了。他什么都说得总是那么轻巧。 庭上,一看对方律师稳坐泰山的稔熟样就知道在律师业混了不少年头,说话一句归一句,有板有眼,有条不紊,我何时才能那么老练? 但对方当事人东说西说的那副狡辩嘴脸令我极不舒服。 审判长连珠炮问我:“交通费是怎么得出来的?坐什么车?是坐公交车还是打的士?公交车是哪路的公交车?车费多少元一趟?一天跑多少趟?” 我是骑自行车上班的,哪知道那趟公交车多少钱一趟?我又怎知道他一天走了多少趟?但肯定是要坐车的啦,这还要问?难道家属是靠着意念穿越时光隧道到医院送饭吗? 法官大人,你口气温柔点好不好,没看见我嘴边还没长毛,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律师吗,正处于人生起步期,需要多给点关怀和温暖。 我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开庭前我根本想不到会问这些问题。坐在下面旁听的女同学父亲,见状急得想冲上来救驾,屡次被审判长威严、铿锵有力的声音盖了回去,并警告再插话驱逐出去。 我心里责怪起老刘来,为什么不把他也列为代理人?反正代理席还空着一个位置,不坐白不坐。 别人不是说什么“250定律”吗,每一位顾客身后大约都有250名亲朋好友,如果赢得每一位顾客的好感就意味着赢得了250位潜在的顾客。 这么说每一位律师身后也应该有250位亲朋好友,律师业务都是依靠这250位亲朋好友介绍或转介绍而来的。 听别人这番话胜读十年书,而我观察老刘这么久,发现他的案件的确也是靠朋友熟人介绍的多,是学习的榜样。但现在可好,因为你没安排好出场人员,导致女同学、其父亲及身后几百个客户消失掉了! 那消失掉的客户后面该有多少客户?这样算下去,蒸发了一滴水等于消失了一片海洋,砍了一棵树等于毁掉了一片森林,不见一个客户就不见了全地球的人!多严重的后果! 简直是度秒如年,我幼小脆弱的心灵在极大的恐慌中熬到近六点,终于结束了“旷时持久”的庭审。 走在路上,仰望满天的晚霞,我悲怜地问自己:我可以做什么?我能够做什么?我如何做?我怎么知道我所做的就是正确的?谁给我正确的答案? 我不得不承认我神经过敏,一点的不足或打击都可以在我脆弱的心灵上激起巨大的涟漪。 |